一八三生三世/于归（7）
第七章 断腿重塑
陵端转醒，脑袋一阵生疼，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哼唧着睁开眼，看到头顶黑压压的锥形巨石，陵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惊得从地上弹起身子。自己本在绝情殿等师兄归来，但是突然来了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手劲特别大，还吵着嚷着叫自己莫尔赤。然后师兄来了，和这红衣服的女孩子打了起来。
糟了，师兄没事吧！既然自己被红衣女子抓了来，师兄定是受伤了。
陵端急的双臂用力，往殿门口爬去。就在他离殿门还有几尺距离时，厚重的大门向外打开，门口的守卫纷纷跪了下来，朝外行礼。陵端抬头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孩子朝殿中走来。
“姑娘！你把我师兄怎么了！”陵端急的顾不得礼节，一把抓住了玉无心的红裙。
玉无心低头看了眼脚边的陵端，尽是厌弃神色。丁隐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一个人？无胆子无能力，即使转世再生，也还是个废人。“放心吧，你师兄好得很，我一根汗毛都没动他。”
玉无心扯回被陵端拽着的裙子，在殿中的座椅上坐下闭目养神。
师兄没事，太好了。陵端这时才反应过来狼狈地趴在一个女子面前，仪态尽失。陵端面色窘迫，翻过身子坐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顺便将散乱的头发拢回脑后。
“姑娘啊，我不知道你和那个莫尔赤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是我真的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人啊。”陵端吃不住空气中的静默，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叫陵端，是天墉城涵素真人的大弟子。你刚才见到的那个俊朗男子呢，是我的大师兄，天墉城执剑长老的大弟子。我们都是认真修仙的人，和你说的莫尔赤没有一点关系。”
玉无心像是睡着了一般，对于陵端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陵端张了张口，这么一番折腾，他的嘴角干的起皮，喉咙里像是火烧一般，嘴里也没有唾沫可以咽了。
“我呢，四岁？还是五岁？大概都是四五岁的样子，被我师父带到天墉城修仙。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总是要喝药，可是我又怕苦，总是哭着不肯喝药。后来师父带了个很好看的哥哥来陪我，就是我大师兄陵越。大师兄对我可好了，我怕苦就偷偷下山买了蜜饯给我吃。我晚上做噩梦他就陪我睡觉。他还教我写字、练剑。有时候我早上贪睡迟了早课，他还会模仿我的字迹帮我抄书交给长老，让我可以多睡一会。”陵端本来只是想多说点证据让红衣女子相信自己和莫尔赤没有任何关系，但回忆起来，陵端发现自己的记忆里到处都是大师兄。
“不过后来执剑长老又带了一个比我还小的师弟，叫百里屠苏。哎，屠苏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当初都是我的错，盲目恨他杀了肇临，最后自己自食恶果。”再次提起百里屠苏，陵端心中已经没有恨意了，更多的是悔意和歉意，自己本不该是这样恶毒的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屠苏。其实我挺喜欢照顾小师弟的啊，你看我对肇临、肇源多好。我就是不服气吧，当时也是少年心性，那里受得了分享自己的大师兄啊。再加上百里屠苏身负煞气，几次伤了大师兄，我就更讨厌他了。”陵端絮絮叨叨回忆着过去，似乎忘记自己身处七杀殿，忘记了上方的玉无心。
玉无心听着陵端的故事，脑子里浮现丁隐和莫尔赤的画面，气的指甲都嵌到椅子中去。
“够了！”玉无心从椅子上起来，怒上心头，施法将陵端提了起来。
“姑——姑娘！”陵端浮到半空中，喉头压力越来越重，眼看着就要透不过气。玉无心一个甩手，将陵端又重重掷在地上。摔得陵端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来人！”一群仆役开门小步跑了进来，在陵端两侧站定。
“把这个人送到生古池中去。”
陵端还没有缓过起来，就被一群人抬了起来带到了一个冒着白烟的池子边。
“小兄弟，这个池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啊？”陵端看着这乳白色的池子还泛着白泡，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
“哼，你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有幸泡生古池。”仆役冷笑一声，也不管陵端的反抗扒了他的衣裤鞋子将人丢进池子中去。
这狗屎运我不想要，给你好不好！
一入池水，陵端如踩刀刃，刮骨剃肉般的疼痛自脚底传到心头。视觉、听觉、嗅觉、味觉渐失，像是故意要将苦痛封在体内般丧失了四识。加上刚才受的伤痛，陵端只觉得一股液体从喉头涌了上来，想着也知道是伤了腹脏出血了。
上一次这么痛是遇到了姑获鸟附体，这一次是遇到了红衣姑娘。我这辈子是和姑字有仇吗？陵端以前以为人临死的时候会想起来自己最重要的人，没想到真的要死了，居然脑子一片空白，大概是太疼了，疼的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
“醒醒！喂，醒醒！”一只素手拍打着陵端的脸，语气中尽是不耐烦。而陵端此刻正如一叶小舟般漂浮在波涛骇浪之中，颠地他五识不准，六感不灵。“啪！”丫头见叫不醒人，直接甩了一个巴掌，陵端只感到一个大浪打来，呛得猛地睁开了眼。正对上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一口腥味涌上喉头，直接呕出一口黑血。
“妈呀！你找死啊！”丫头见人呕血，甩开陵端，身形向后迅速退开。陵端被人一推，向后踉跄了几步。等等，陵端站定，他的腿？他的腿好了！陵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双手在肚子前揉啊揉，嘴角的梨涡都可以装酒了。
“摸够了没！”玉无心背对着陵端，甩了一件衣服过去。
“殿下！你怎么进来了。”丫头见主人进门，吓得跪倒在地，伏的极地。
“姑娘，是你治好我的腿吗？”陵端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没想到姑娘你是面恶心善啊。阿不，面相也是极好的。”陵端还沉浸在感知到双腿的喜悦中，有些忘乎所以。
“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的腿打回原状。”玉无心听得耳朵都痛了，都转世了，怎么还和莫尔赤一样花那么多。
“好好好，我闭嘴。”陵端抿上嘴巴，捡起昨晚被丢在地上的道袍和靴子，眼角眉梢还是开心得紧。旁边的丫头这时突然夺下陵端手里的衣物，“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陵端双手护胸，朝后退了几步。
“主人要你穿这个。”丫头端起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奇怪的衣服和额饰。“这是姑娘家的衣物吧？”陵端撇撇嘴角，大量着衣物。“叫你穿你就穿，不要命了啊！”丫头吼了一声，陵端快速接过托盘，自己现在没有武力，识时务者为俊杰。“穿就穿，你一个姑娘家别动不动就大吼大叫，没人要的。”“你！”丫头作势要打人，陵端举起托盘递到丫头面前，“我不会穿……”
丫头翻了个白眼，接过托盘帮陵端穿衣服，在束发的时候故意用力，疼的陵端直叫唤。
玉无心等陵端更换妥当了才转过身来，看到眼前的异族少年，前尘旧事再度回忆起来，玉无心抬手运气，将陵端甩了出去。
“姑娘，你怎么动不动就摔人呢。”陵端憋着一口气，搂着自己的屁股和腿。虽说被摔得疼极，但是腿上能感受到疼痛，陵端也不想生气。玉无心也没有理他，飞身上前抓着陵端的衣服消失在七杀殿。
今日，她和丁隐越好了要在乌蒙灵谷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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