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三生三世/于归（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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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玉无心来了！
陵越的功力虽好，但是远不及前一世丁隐的十分之一。现在的丁隐，直到玉无心和陵端在祭祀广场上落地才察觉到来人。若是过去，他早已循着玉无心的踪迹杀往七杀殿。
目光落到玉无心身边的那个人，一汪死水激起了涟漪。此刻的陵端，嘴角沾着血，脸上染着黑灰，穿着青葛部落的衣服仰面倒伏在广场之上，这幅画面，多么像两人第二次相遇的场景。
第二次相见，莫尔赤落魄地昏迷在部落外的草丛里，要不是丁隐看到了草上的血迹，这人估计就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青葛部落全族被屠，只有莫尔赤和慕雪侥幸逃脱。
飞身下落，天墉城的道服划过一道蓝紫色的光。“你果然来了。”玉无心换了一身绿袍，一如两人初见时的模样。丁隐面如寒冰，眼中戾气尽显，“放了陵端，我们两之间的恩怨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如果没有莫尔赤，我们两之间怎么会有恩怨！”玉无心终其一生都不明白丁隐为什么会爱上莫尔赤，爱上一个男人，明明是自己先来的。
其实丁隐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什么时候对莫尔赤动了情，或许是在青葛部落，或许是在蜀山之巅，亦许是在长安城。丁隐不同于莫尔赤，他有过妻子，喜欢过玉无心，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情。
说话间，陵端醒了过来，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动不动就被人打昏，打昏就算了，每次醒来四肢酸痛，像是昏迷的时候被巨石压住再滚了一圈，而且醒来的时候肯定不是在昏迷时的地方。这一次，根据脸下的粗糙度，估计是个什么沙地吧。
陵端睁开眼，看到两双脚，侧着身子爬起来，鞋面的纹理，是陵越的鞋子。
“大师兄！”陵端手脚并用，迅速地爬了起来，揽住陵越的手臂笑得甜蜜。“师兄，你看我的脚好了！”说着抬腿踢了几脚，十分好用。
陵越没有回应他，陵端抬起头对上了师兄的眼，一双赤目。
“你不是大师兄！”陵端甩开手臂，猛地向后退去，丁隐伸手，只碰到了陵端的袖子，还是收了回来。
“他当然不是你的师兄，他是丁隐。”
“丁隐？莫尔赤？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要如此缠着我们不放！”陵端已经受够这两个名字了，自从听到莫尔赤三个字以来，就没有一件好事。
“莫尔赤是你的前世，丁隐则是陵越的前世。”丁隐看着有些奔溃之兆的陵端，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什么前生今世，我师兄呢！你把我师兄换回来！”陵端朝着丁隐扑了过去，扯着领子吼道。
“陵端啊陵端，你怎么这么蠢呢？你师兄喜欢的只有百里屠苏，求而不得你这是何苦呢。给你换个丁隐爱你多好。便宜你了。”玉无心的一番话让丁隐皱起了眉头，她这是安得什么心。
“什么丁隐莫尔赤，师兄不喜欢我又怎样！我喜欢的是师兄又不是丁隐！”陵端松开丁隐的衣领，转身朝玉无心跪了下去，“姑娘，我知道你法力高强，求求你，可不可以把我师兄变回来！只要能让师兄回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你了！”说着陵端躬身磕了下去，黄沙卡在额头和发丝中，不管不顾。
玉无心冷眼睨着丁隐，他脸上的血纹盘盘绕绕，自脖颈渐渐上升。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不爱我！丁隐梗着脖子，微微有些抽搐。
莫尔赤被丁隐带回蜀山悉心照料，伤势不重，很快少年便恢复了生机。丁隐从他的口中知道，当时他为了追回慕雪和中原的四大名铺一番厮打，无奈一人难敌八掌，最后被追命一个狠手打晕，昏死在草丛中，再醒来就被丁隐带回了蜀山。
兄长的自尽让莫尔赤十分愧疚，他坚持兄长的死都是因为自己，再不肯接受族长之位，点了神火，将位置禅让给了旁系。而他自退了族长之位，便在族中做了个闲散人，每天去山崖下逛逛或者入世门看看，心里总抱有一点希冀。
此番出了族入了人世，他倒也不存着回去的念头，索性从了丁隐的建议留了下来，跟着丁隐学习蜀山的剑法。
“大哥，你为什么会在那里遇到我啊？你不是出去了吗？”
“我心里挂念你，就想回来看看。结果你还真的出事了。”
莫尔赤红了耳廓，丁隐转过头偷偷笑了一下。
蜀山上的时光大概是两人共同的记忆中最为甜蜜的一段日子，丁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受赤魂石的影响，周青云的担心始终没有发生，她安心地接下了长安发来的请求，让丁隐陪同自己去解决。
莫尔赤虽然出了青葛部落，但是蜀山不过是另一个隐世之地，少了尘世间的烟火气。听到丁隐要下山，莫尔赤也耐不住了，求着丁隐带上自己。丁隐本就不打算让他一个人待在蜀山，但看到少年为了下山这般撒娇觉得有趣，故意逗弄他，要他做出‘下山后一切都以大哥的吩咐做事’这样的誓言才装作为难的样子同意带他下山。
莫尔赤欢喜，给了丁隐一个大大的拥抱，心满意足地跑去自己房间收拾行李。丁隐低头看着自己，少年的温度还萦绕在胸口，脸上的笑意再绷不住。
但是谁都不曾料到，这趟长安之行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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